☆、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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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紐約，曼哈頓。
和倫敦比起來，這無疑是個充滿了更多現代化氣息的大都市。
這是伊瑟·霍夫曼第二次參加這種大型比賽。
不，其實論起規模來，YAGP紐約決賽要比洛桑盛大得多。
三個年齡組別外加群舞和雙人舞兩個組別，接近四百個人的參賽人數，哪裏是只有六十餘個參賽選手的洛桑賽可以比較的。
坐在酒店裏，伊瑟捧著剛發下來厚厚的比賽日程，把三個人的比賽時間圈出來一一記下。
沒辦法，誰讓他們的帶隊老師斯塔克校長和漢密爾頓先生又自顧自地考察潛在學生去了把他們丟下不管了呢？
“所以你們上次在洛桑也是這樣？”約瑟夫接過伊瑟遞過來的做好標記的比賽日程，邊啃著蘋果邊含混不清地問道，“沒人管的？”
“對啊，”伊瑟把另外一本日程遞給羅曼，“伊萬和我完全是自力更生，幸好當時羅曼的老師幫了我們不少忙。”
“？！”約瑟夫瞪大了眼睛，“然後也沒人叫你們起床？校長就不怕你們遲到嗎？”
“你以為每個人都是你啊！”伊瑟無語，“離開了羅曼就起不了床的。”那時候因為幾乎每天都有計分課堂和比賽，整個人一直都處在精神高度集中的狀態，又怎麽可能會起不來床。
回頭想想，那居然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了。
那時候羅曼還在彼爾姆，她還沒上高中部，伊萬·維倫科也還沒從學校畢業。
現在，伊萬在RB混得順風順水，入團不到一年已頗得器重，眼看著就要升領舞了——可隨著兩人交際圈和生活圈的變化，伊瑟和他的聯系早已不如往日。
而她和羅曼，不僅成為了同班同學，因為種種原因也成為了最好的朋友。
她看著羅曼和他那一頭和兩年前那般無異亂糟糟的，在酒店房間有些昏暗的燈光下閃著漂亮的光澤的淺焦糖色頭發，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怎麽了？”感受到女孩的目光，羅曼把註意力從比賽日程中拉出來，問道。
“沒事。”按下莫名的情緒，伊瑟搖搖頭，探頭看向羅曼面前日程翻開的那一頁。
“這次莫大的藝術總監來當評委了？”看了兩秒，伊瑟突然在一連串各種眼熟的評委名字下面，看到了一個名字，“說不定有人比完賽能弄到莫大的合同呢！”
“莫大的合同？你想回俄羅斯？”
“你難道就從來沒想過？”聽到羅曼帶著幾分質疑的發問，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伊瑟反問道。
即便已經在RBS學習了將近七年，即便RB是她未來職業道路的第一選擇，作為曾經的馬林斯基劇院總監的外孫女，她也是被灌輸著“我大露西亞芭蕾世界最強”的理論長大的好不好。
如果真要面對莫大馬林的offer，她很難說她會不會被誘惑。
“而且，你知道我出生在莫斯科但是我卻從來……”
“我抗議！”剛剛才被伊瑟的話刺激得嘩嘩嘩翻比賽日程洩憤的約瑟夫看到這兩位同學這趟美國行中第n+1次無視他的存在用他聽不懂的語言進行交流，實在是忍不住了，振臂高呼道，“你們再在我面前講俄語我就要去投訴啦！”
“投訴？”被打斷了的伊瑟看著帶著“你們把我拋棄了”神情的約瑟夫也不著惱，抱臂好整以暇地問，“你打算找誰投訴？”
“我爸媽！”約瑟夫一臉的大義凜然。
呀，都要忘記這小子是美國人了。
布蘭森夫婦到達傑克·H·斯科伯爾表演中心的時候，伊瑟他們剛剛下了一堂芭蕾課。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兒子這兩位同學的真人。
哪怕已經聽兒子講過很多遍，同樣是芭蕾舞者出身的布蘭森夫婦的第一感受還是“到底是東歐的孩子，身體條件真是好啊”。
這會兒都穿好了外衣外褲的兩人都能引起如此的感概，更不用提剛才和兩人同堂上課的其他選手想法如何了。
由於到達時間的緣故，伊瑟、羅曼和約瑟夫都錯過了前一天青年組的第一堂課，因此，這是三人這次比賽的第一堂芭蕾課。
照例擁抱互道好運，因為年齡和性別不同分在不同課堂組別的三人分道揚鑣，終於開始了他們在YAGP的征程。
因為組別和參賽人數眾多，YAGP的賽程和只針對15-19歲青少年的洛桑賽差別巨大。
對於青年組的選手來說，周日比一場現代，周二比一場古典，如果進了決賽周三再比過最後一輪後，比賽就算完事。除了最終決賽那天還有一堂並不影響結果的獎學金大課，並沒有洛桑那樣排得滿滿當當還帶評委打分的大課，也沒有一輪又一輪讓人咬牙切齒的淘汰。
比起洛桑，這讓伊瑟覺得輕松不少。
同樣是比賽，伊瑟知道，兩年前和現在，自己的心態已經完全不同了。
或許，畢竟是兩年過去，她已經不是當時那個不喑世事的孩子——RBS高中部日覆一日高強度高標準的訓練加上逐漸增加的舞臺經驗——她到底是長大了，自信了。
她想，似乎有點能理解伊萬當年參加洛桑賽的心理了。
兩年前，伊萬·維倫科從這裏帶走了青年組大獎的榮譽。
現在，同樣代表那所頂尖舞校出戰的她，羅曼和約瑟夫，能不能覆制學長的出色表現呢？
沒有擇校壓力也不到選公司年齡的他們，這次來比賽的目標再明確不過了。
伊瑟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排練室的門。
不到三十個人的課堂，當作為一個生面孔出現的時候，被審視一番是難免的。
饒是比過不少賽的伊瑟，面對二十餘人不斷掃過來的目光，也有點吃不消。
她默默活動著剛起床沒多久還有點僵硬的身體，假裝那些帶著各種意味的目光和竊竊私語不存在。
反正這會兒沒有縫號碼布，誰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哪個。
一如在洛桑時，在這個比賽場地，除了羅曼和約瑟夫，她不認識任何人。
當年的洛桑，只有寥寥幾個國家的選手是極少數派，而YAGP，連歐洲選手都不多見。
在這裏，北美、南美和東亞的選手才是主流。
甚至於，他們中的不少，在練習芭蕾之外，還在普通學校全日制上學。
對於九歲開始就進入職業舞蹈學校，彼時仍舊就讀於這樣的學校的伊瑟和羅曼來說，他們是幸運的。
在同場競技的同齡選手們裏，真正最後能如願成為職業芭蕾舞者的，能有多少呢？
但對於伊瑟和她的同學們來說，畢業時拿到一份職業合同並不是什麽遙不可及的夢想，他們學校百分之百的職業舞團就業率可保持了不止五年。
資歷優越的老師，極度有競爭力的來自世界各地的同學，依托於大團帶來的優質資源，這是只有他們這些學校才能提供給學生的。
所以伊瑟、羅曼和約瑟夫的競爭對手們，才期望通過這場比賽來贏得這樣一所學校的獎學金，以便獲得一張真正的通向職業芭蕾的入場券。
而此刻，在排練室內，伊瑟也在身體力行地證明著，能通過他們學校層層選拔和淘汰的他們這些學生，絕對不是浪得虛名。
兩年前在洛桑的“潛力股”，兩年後來到YAGP，伊瑟已經可以名副其實地被稱為“實力派”了——讓人羨慕的身體條件以外，幹凈準確的技術動作和對於不熟悉的不同體系老師的快速適應能力，已經足夠讓伊瑟在這個強度和難度都並不如他們日常大課的課堂上脫穎而出了。
但伊瑟明白，在芭蕾課上出眾，對於她和羅曼這樣的洛桑獎學金獲得者來說還不夠，遠遠不夠。
這次比賽的評委裏，就有曾經在兩年前那場比賽上，親眼見證過她和羅曼的發揮的。
不同於伊萬比完洛桑馬不停蹄地就接著來比了YAGP，伊瑟和羅曼的兩場比賽之間間隔了兩年有餘。
這意味著，如果要想取得好成績，在戰勝其他對手之餘，他們不僅需要戰勝兩年前的自己，還需要戰勝兩年前那個充滿潛力的自己給評委們帶來的期望。
就連伊瑟自己都非常好奇，在這些評委眼裏，這兩年，她究竟成長了多少？
作者有話要說： 推薦歌曲：Les Patineurs Valse op. 183（溜冰圓舞曲）by ?mile Waldteuf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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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傑克·H·斯科伯爾表演中心: The Jack H. Skirball Center for the Performing Arts, YAGP final round以外所有比賽的舉辦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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嚶嚶嚶冷門文作者自high木有人看木有人留評好桑心
修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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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倫敦比起來，這無疑是個充滿了更多現代化氣息的大都市。
這是伊瑟·霍夫曼第二次參加這種大型比賽。
不，其實論起規模來，YAGP紐約決賽要比洛桑盛大得多。
三個年齡組別外加群舞和雙人舞兩個組別，接近四百個人的參賽人數，哪裏是只有六十餘個參賽選手的洛桑賽可以比較的。
坐在酒店裏，伊瑟捧著剛發下來厚厚的比賽日程，把三個人的比賽時間圈出來一一記下。
沒辦法，誰讓他們的帶隊老師斯塔克校長和漢密爾頓先生又自顧自地考察潛在學生去了把他們丟下不管了呢？
“所以你們上次在洛桑也是這樣？”約瑟夫接過伊瑟遞過來的做好標記的比賽日程，邊啃著蘋果邊含混不清地問道，“沒人管的？”
“對啊，”伊瑟把另外一本日程遞給羅曼，“伊萬和我完全是自力更生，幸好當時羅曼的老師幫了我們不少忙。”
“？！”約瑟夫瞪大了眼睛，“然後也沒人叫你們起床？校長就不怕你們遲到嗎？”
“你以為每個人都是你啊！”伊瑟無語，“離開了羅曼就起不了床的。”那時候因為幾乎每天都有計分課堂和比賽，整個人一直都處在精神高度集中的狀態，又怎麽可能會起不來床。
回頭想想，那居然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了。
那時候羅曼還在彼爾姆，她還沒上高中部，伊萬·維倫科也還沒從學校畢業。
現在，伊萬在RB混得順風順水，入團不到一年已頗得器重，眼看著就要升領舞了——可隨著兩人交際圈和生活圈的變化，伊瑟和他的聯系早已不如往日。
而她和羅曼，不僅成為了同班同學，因為種種原因也成為了最好的朋友。
她看著羅曼和他那一頭和兩年前那般無異亂糟糟的，在酒店房間有些昏暗的燈光下閃著漂亮的光澤的淺焦糖色頭發，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怎麽了？”感受到女孩的目光，羅曼把註意力從比賽日程中拉出來，問道。
“沒事。”按下莫名的情緒，伊瑟搖搖頭，探頭看向羅曼面前日程翻開的那一頁。
“這次莫大的藝術總監來當評委了？”看了兩秒，伊瑟突然在一連串各種眼熟的評委名字下面，看到了一個名字，“說不定有人比完賽能弄到莫大的合同呢！”
“莫大的合同？你想回俄羅斯？”
“你難道就從來沒想過？”聽到羅曼帶著幾分質疑的發問，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伊瑟反問道。
即便已經在RBS學習了將近七年，即便RB是她未來職業道路的第一選擇，作為曾經的馬林斯基劇院總監的外孫女，她也是被灌輸著“我大露西亞芭蕾世界最強”的理論長大的好不好。
如果真要面對莫大馬林的offer，她很難說她會不會被誘惑。
“而且，你知道我出生在莫斯科但是我卻從來……”
“我抗議！”剛剛才被伊瑟的話刺激得嘩嘩嘩翻比賽日程洩憤的約瑟夫看到這兩位同學這趟美國行中第n+1次無視他的存在用他聽不懂的語言進行交流，實在是忍不住了，振臂高呼道，“你們再在我面前講俄語我就要去投訴啦！”
“投訴？”被打斷了的伊瑟看著帶著“你們把我拋棄了”神情的約瑟夫也不著惱，抱臂好整以暇地問，“你打算找誰投訴？”
“我爸媽！”約瑟夫一臉的大義凜然。
呀，都要忘記這小子是美國人了。
布蘭森夫婦到達傑克·H·斯科伯爾表演中心的時候，伊瑟他們剛剛下了一堂芭蕾課。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兒子這兩位同學的真人。
哪怕已經聽兒子講過很多遍，同樣是芭蕾舞者出身的布蘭森夫婦的第一感受還是“到底是東歐的孩子，身體條件真是好啊”。
這會兒都穿好了外衣外褲的兩人都能引起如此的感概，更不用提剛才和兩人同堂上課的其他選手想法如何了。
由於到達時間的緣故，伊瑟、羅曼和約瑟夫都錯過了前一天青年組的第一堂課，因此，這是三人這次比賽的第一堂芭蕾課。
照例擁抱互道好運，因為年齡和性別不同分在不同課堂組別的三人分道揚鑣，終於開始了他們在YAGP的征程。
因為組別和參賽人數眾多，YAGP的賽程和只針對15-19歲青少年的洛桑賽差別巨大。
對於青年組的選手來說，周日比一場現代，周二比一場古典，如果進了決賽周三再比過最後一輪後，比賽就算完事。除了最終決賽那天還有一堂並不影響結果的獎學金大課，並沒有洛桑那樣排得滿滿當當還帶評委打分的大課，也沒有一輪又一輪讓人咬牙切齒的淘汰。
比起洛桑，這讓伊瑟覺得輕松不少。
同樣是比賽，伊瑟知道，兩年前和現在，自己的心態已經完全不同了。
或許，畢竟是兩年過去，她已經不是當時那個不喑世事的孩子——RBS高中部日覆一日高強度高標準的訓練加上逐漸增加的舞臺經驗——她到底是長大了，自信了。
她想，似乎有點能理解伊萬當年參加洛桑賽的心理了。
兩年前，伊萬·維倫科從這裏帶走了青年組大獎的榮譽。
現在，同樣代表那所頂尖舞校出戰的她，羅曼和約瑟夫，能不能覆制學長的出色表現呢？
沒有擇校壓力也不到選公司年齡的他們，這次來比賽的目標再明確不過了。
伊瑟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排練室的門。
不到三十個人的課堂，當作為一個生面孔出現的時候，被審視一番是難免的。
饒是比過不少賽的伊瑟，面對二十餘人不斷掃過來的目光，也有點吃不消。
她默默活動著剛起床沒多久還有點僵硬的身體，假裝那些帶著各種意味的目光和竊竊私語不存在。
反正這會兒沒有縫號碼布，誰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哪個。
一如在洛桑時，在這個比賽場地，除了羅曼和約瑟夫，她不認識任何人。
當年的洛桑，只有寥寥幾個國家的選手是極少數派，而YAGP，連歐洲選手都不多見。
在這裏，北美、南美和東亞的選手才是主流。
甚至於，他們中的不少，在練習芭蕾之外，還在普通學校全日制上學。
對於九歲開始就進入職業舞蹈學校，彼時仍舊就讀於這樣的學校的伊瑟和羅曼來說，他們是幸運的。
在同場競技的同齡選手們裏，真正最後能如願成為職業芭蕾舞者的，能有多少呢？
但對於伊瑟和她的同學們來說，畢業時拿到一份職業合同並不是什麽遙不可及的夢想，他們學校百分之百的職業舞團就業率可保持了不止五年。
資歷優越的老師，極度有競爭力的來自世界各地的同學，依托於大團帶來的優質資源，這是只有他們這些學校才能提供給學生的。
所以伊瑟、羅曼和約瑟夫的競爭對手們，才期望通過這場比賽來贏得這樣一所學校的獎學金，以便獲得一張真正的通向職業芭蕾的入場券。
而此刻，在排練室內，伊瑟也在身體力行地證明著，能通過他們學校層層選拔和淘汰的他們這些學生，絕對不是浪得虛名。
兩年前在洛桑的“潛力股”，兩年後來到YAGP，伊瑟已經可以名副其實地被稱為“實力派”了——讓人羨慕的身體條件以外，幹凈準確的技術動作和對於不熟悉的不同體系老師的快速適應能力，已經足夠讓伊瑟在這個強度和難度都並不如他們日常大課的課堂上脫穎而出了。
但伊瑟明白，在芭蕾課上出眾，對於她和羅曼這樣的洛桑獎學金獲得者來說還不夠，遠遠不夠。
這次比賽的評委裏，就有曾經在兩年前那場比賽上，親眼見證過她和羅曼的發揮的。
不同於伊萬比完洛桑馬不停蹄地就接著來比了YAGP，伊瑟和羅曼的兩場比賽之間間隔了兩年有餘。
這意味著，如果要想取得好成績，在戰勝其他對手之餘，他們不僅需要戰勝兩年前的自己，還需要戰勝兩年前那個充滿潛力的自己給評委們帶來的期望。
就連伊瑟自己都非常好奇，在這些評委眼裏，這兩年，她究竟成長了多少？
作者有話要說： 推薦歌曲：Les Patineurs Valse op. 183（溜冰圓舞曲）by ?mile Waldteuf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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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傑克·H·斯科伯爾表演中心: The Jack H. Skirball Center for the Performing Arts, YAGP final round以外所有比賽的舉辦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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